奥斯卡最佳男主角，《粗野派》演员使用了AI语音技术，能接受吗？

导演布雷迪·科贝特（Brady Corbet）的新作《粗野派》（The Brutalist）尽管因使用AI声音技术引发争议，影片入围了第97届奥斯卡的10项提名，最终获得最佳男主角，最佳作曲、最佳摄影等重要大奖，同时在金球奖上斩获了最佳影片、最佳导演和最佳男主角三项大奖。而此次AI音频争议的核心在于，影片是否应该使用AI来优化主演阿德里安·布劳迪（Adrien Brody）和菲丽希缇·琼斯（Felicity Jones）的匈牙利口音。

关于粗野派的声音制作，我们已经有报道，请看：奥斯卡10项提名《粗野派》富有表现力的声音背后

在电影行业中，演员的口音表现一直是衡量其表演能力的重要方面之一。例如，美国演员蕾妮·齐薇格（Renée Zellweger）在《BJ单身日记》中所展现的完美英音、英国演员伊德里斯·艾尔巴（Idris Elba）在《火线》中精准呈现的巴尔的摩口音，以及澳大利亚演员玛格特·罗比（Margot Robbie）在《芭比》中令人信服的美式口音，都为观众带来了深刻的观影体验，也体现了演员在塑造角色时对细节的把控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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然而，《粗野派》中两位主演阿德里安·布劳迪（Adrien Brody）和菲丽希缇·琼斯（Felicity Jones）所面临的口音挑战却极具难度。影片中，布劳迪饰演的角色是拉兹洛·托特（László Tóth），一位在大屠杀后移民美国的匈牙利犹太建筑师，而琼斯则饰演其妻子埃尔热贝特（Erzsébet），两人角色均涉及复杂的匈牙利语口音，尤其是匈牙利语中独特的元音发音，这对演员来说是一项艰巨的任务。尽管布劳迪的母亲是1956年逃至美国的匈牙利难民，但他要精准呈现该口音也绝非易事。

“他们的匈牙利语对白中大部分都有我的一部分在里面。我们非常小心地保留了他们的表演。主要是这里那里替换一下字音，”Jancsó在接受行业出版物的采访时说，“你可以在 ProTools（音频软件）中自己这样做，但我们有很多匈牙利语对白，我们真的需要加快这个过程，否则我们还要在后期制作很长时间。”他将这个过程描述为更接近于对白编辑的处理而不是任何创造性工作。“我们应该就 AI 能为我们提供哪些工具进行非常开放的讨论。电影中使用的 AI 技术之前都已经被应用过了，它只是让这个过程变得更快。我们使用 AI 来创建那些我们没有资金或时间拍摄的细节。”Jancsó补充道。

在影片的后期制作过程中，出生于布达佩斯的剪辑师大卫·扬科（Dávid Jancsó 获得了奥斯卡最佳剪辑提名）为了追求口音的极致完美，采用了AI语音工具对布劳迪和琼斯的口音进行优化处理，使其更贴近匈牙利语的发音特点。这一举措虽在技术层面提升了影片的呈现效果，但却引发了意想不到的争议。

事实上，AI在电影制作中的应用并非新鲜事物。在过去六年的研究中，语音AI领域取得了显著进展，语音克隆技术曾因被滥用而引发公众对未经授权的声音复制品的愤怒，如詹妮弗·安妮斯顿（Jennifer Aniston）、斯嘉丽·约翰逊（Scarlett Johansson）和大卫·阿滕伯勒（David Attenborough）等名人的声音被滥用事件。相较之下，《粗野派》仅对两位演员的声音进行了微调，且是在获得演员同意的前提下进行的，似乎并不构成严重问题。

领先的语音克隆公司Respeecher的首席执行官亚历克斯·塞尔久克（Alex Serdiuk）曾向研究人员介绍过该公司正在开发的口音工具。塞尔久克是乌克兰人，却能以母语口音说一口流利的英语。他指出，借助Respeecher的新AI工具，可以实现让一个人用另一个人的口音说话的效果，即所谓的“口音捐赠”。这项技术不仅能够帮助那些缺乏专业口音技巧的演员，还能在电影制作中实现声音的快速转换和优化。例如，大卫·扬科在《粗野派》中正是利用该AI工具，将自己对匈牙利语元音和辅音的理解应用到布劳迪和琼斯的声音中，以达到更接近匈牙利语口音的效果。

当粗野派被披露为在后期制作中为主演们使用了AI时，导演Brady Corbet赶忙发表了一份声明，其中一部分解释称，AI人工智能音频技术 Respeecher“仅在匈牙利语对白编辑中使用，具体是为了提高某些元音和字母的准确性。没有改变任何英语语言。”他还补充说，电影中奥斯卡获奖及提名的男女主角，“Adrien Brody与Felicity Jones的精彩表现完全是他们自己的。”

Respeecher公司与好莱坞的合作由来已久。在2020年的热门剧集《曼达洛人》中，该公司运用AI技术为卢克·天行者（Luke Skywalker）创造了更年轻的声音，当时马克·哈米尔已68岁高龄。而在去年上映的罗比·威廉姆斯传记片《更好的人》（Better Man）中，Respeecher也为威廉姆斯的CGI黑猩猩形象创造了逼真的声音。

不过随着这两年AI技术的热度，引发《粗野派》争议的核心问题在于知情权。观众普遍反感被欺骗的感觉，而此次争议的爆发正是因为美国观众在观看影片时并不知晓AI技术的使用。2021年的纪录片《跑者》（Roadrunner）也曾因公开透明问题引发争议。该片是关于2018年去世的名厨安东尼·波登（Anthony Bourdain）的纪录片，奥斯卡获奖导演摩根·内维尔（Morgan Neville）在片中使用了语音克隆技术，但直到观众发现波登朗读自己邮件的片段不可能真实发生时，他才承认了这一事实。观众因此感到被欺骗，而内维尔也承认影片中还有其他地方使用了该技术，但拒绝透露具体位置。相比之下，大卫·扬科在《粗野派》中使用AI的规模虽小，但引发的反应再次凸显了公开透明在电影制作中的重要性。

在包括音视频频等在内的生成式AI领域，公开透明是赢得公众信任的关键。该技术具有极强的欺骗性，只有通过充分披露，才能确保其被合理使用，避免误导观众。这一原则也是英国政府当前关于版权和人工智能咨询的重要组成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