声音大师默奇专访 下 《现代启示录 》40周年纪念专题之三

WM：部分原因是因为我们用了那些逼真的声音并将其解构在合成器里。关于直升机发声方式的另一个奇妙之处在于，它经过时会有不同的发音声音。当你进入不同的空间关系时，你会听到五六种不同的声音发生 – 有时候你会听到转子，然后你会听到涡轮机，然后你会听到尾桨，然后你会听到一些叮当作响的机械声，然后你会听到低沉的撞击，砰的一声。直升机为你提供的声音相当于通过棱镜照射白光 – 可以获得隐藏的彩虹色。所以我们会在任何时候听到一架真正的直升机声音，然后说——听我说！让我们来看看我们是否可以合成这个！我们用合成器创造了模拟真实声音的人造声音。

我们形成了被称之为所谓的“幽灵直升机”的东西，这是一种听觉上的“乐高玩具”。你可以把直升机声音都“组装”起来，听起来很现实逼真。但是你可以把它们分开，单独播放它们中的任何一个，一架直升机声音出现在多个轨道上，这就是电影的开头。那声音——呐喊 – 呐喊 – 呐喊 – 呐喊-那是合成的叶片声音。它孤立地拥有这种梦幻般的品质。

请看直升机编队袭击一场戏：

直升机声音设计

来源：现代启示录

我们在不同的地方使用了大量孤立的声音，无论在什么地方，我们都需要给真实的声音着色，使其超真实。在整部电影中，直升机位于现实主义与超现实主义和超级现实主义之间。它可以在频谱上的任何位置滑动。在音乐方面，我们认为直升机是我们弦乐的一部分。

我想，小型武器将比喻为木管乐器。“Valkyrie”袭击场景中有Wagner音乐，它里面有直升机，它还有小型武器射击，占据了不同的音域。然后是炮弹声 – 迫击炮火 – 和还有混合的人声部分，来自人们发出的声音。另一层是人们四处走动时发出的丁零当啷声。然后还有一层风、火和吹树叶的声音。

科波拉在《现代启示录》现场

来源：现代启示录

电影中有很多乐器。与我们交谈的越战老兵说，无论你去越南的哪个地方，你都可以听到一些低的炮声。咚-咚咚-咚-咚。它有一种定音鼓的声音特质，但听起来像是心跳。我们把它的声音定位在“下一个山谷的另一边”，可以这么说。当Willard和厨师Frederic Forrest进入老虎时，我们就把它放进去。在您知道丛林中有一只老虎之前，您会听到丛林中的自然主义声音。但在它下面是这个thunk-th-thunk-thunk，thunk-thunk-thunk。

当处理画面和声音时，有趣的是把你所看到的内容拉伸到临界点。在老虎的那个场景，我们将它延伸到你所看到的任何东西都与你听到的东西无关的程度。在这种情况下，人们往往不会有意识地听到声音。但他们的大脑仍然在处理声音，它具有心跳的效果。如果你停下电影并问：“这是什么声音？” – 人们会达到一定程度的意识，并说，“哦，它必须是遥远的炮兵。” 但他们没有：声音在这个低电平运行。

《现代启示录》现场拍摄

来源：现代启示录

在Do Lung Bridge都朗桥场景中，有趣的是创造一个声音环境，我们将声音带走。你看着画面现场看到爆炸声，但你没有听到任何爆炸声。因为在那个特定的场景中，我们正在进入一个名叫Roach角色的听觉意识，这是一个人类的蝙蝠。当他开始杀死“查理”时，他听到战争的方式 – 他回应查找查理 – 他除了查理之外什么都听不到。目标是让观众进入他们只听到Roach听到的地方。

我为凝固汽油弹的声音混音工作了一天。它包括我们从瑞士军队制作的录音中得到的真正的凝固汽油弹声音。我们建立在那之上。诀窍总是清楚地表达出来，不是让一切都被击中，否则声音会变成一团糟糕。你必须让耳朵听到每件东西的碎片，以便耳朵将它们组合在一起，而不是让电影为观众构建它。

科波拉与马龙白兰度

来源：现代启示录

WM：在电影的制作演变中，有更多的大门乐队音乐出现。有趣的是，无论我们把任何Doors音乐放在哪里，就好像我们让Jim Morrison（大门乐队主唱）在房间里看着图像并想出用来描述它们的文字与音乐。太多了。当我们把这些音乐放在电影中时，所有经典的Doors歌曲都在做你不想要音乐的事情 – 它们只是复制你在视觉上看到的东西或者过于精确地评论。所以我们改变了方向。但我认为“The End”变得更加强大，因为它在开始和结束时都处于中间位置。如果我们按照我们最初选择的路径方式，它本来会被淡化。

The Doors与现代启示录

来源：现代启示录

WM：当我在10岁的时候，我受到了具象音乐的极大影响。（又称具体音乐，1948年由Pierre Schaeffer提出，同时公演了第一步具象音乐作品《铁路上的练习曲》。也被认为是电子音乐的前身。后来又被Francois Bayle诠释为纯听觉的音乐（Musique Acousmatique ）。Pierre Schaeffer对何为具体音乐的诠释是这样的“以往的音乐非具体的是指作曲家将音乐转换成作曲符号，写在乐谱上，由音乐家识谱后演奏才产生音乐。可是乐谱不能发声，只是传达音乐的载体，对音乐的诠释是抽象的符号，而不是音乐本身。具体音乐直接将声音录制，直接在声音上进行创作，听到的便是声音的全部面貌，不再需要符号等抽象的工具来过渡，创作手法本身便是具体的。” 来自自然界，器具与环境的声音被通过麦克风录制，然后经过剪辑，播放变速，声音异化，磁带运行，电子加工与蒙太奇直接对声音进行更改，这样就有了Musique concrète。）

我完全被可以用声音制作音乐的想法迷住了。所以这对我的所有工作都有不断的影响。但是我在“现代启示录”之前拍过的电影都是单声道电影（“美国涂鸦”，“对话”）。“现代启示录”不仅仅是一部立体声电影，而是一种全新的格式。这就像是从石器时代的部落直接跳进华尔街。我害怕滥用音调，我认为最糟糕的事情就是过度使用它。我想，相反，你要做的就是将电影有时缩小到单声道，让它在那里待一段时间。不知道它的人会想，“这是单声道的。” 然后，在需要的那一刻，你可以把它变成一部立体电影。

当人们习惯了这一点时，你就可以把它变成quintaphonic五声道或六声道 – 在正确的，必要的时刻。我在电影中写下了一个主要的场景图表，其中有两个时间轴。结果就像四维爱因斯坦图纸。有时有单行，有时是三行，有时是六行。当我们混合声音时它向我们展示了当声音效果是单声道并且音乐是立体声的，或者当我们应该将声音效果开到立体声时将音乐关闭到单声道。

它使我们不至于失去远见。这相当于大型壁画制作者所做的事情，通过将巨大的壁画打造成网格图案来制作，一次只需处理网格的一部分。但是因为你已经预先将整个事物可视化并将其分解成碎片，所以当你在工作中处理任何一部分作品时，你知道该怎么做。当我想到这一点时，我对这部电影的独特贡献就是“声音设计”的概念。正是类似制作壁画方格的设计奠定了这部电影的结构，而这部电影声音正以一种过去从未尝试过的维度进行发展。

Walter Murch为《现代启示录》混音

来源：现代启示录

WM：人类精神和技术之间的关系不是一个简单的方程式。它也有许多维度。这部电影给我们上的一课就是战争其实具有诱惑力。有一句Lee将军的话，“战争是如此可怕，这是件好事。”对，否则，人们会非常喜欢它。”人们会被任何一种技术赋予你的力量所吸引——剑的力量、机枪的力量、凝固汽油弹的力量或原子弹的力量。

人们喜欢那种力量。

他们喜欢闪光爆炸以及伴随着它的感官冲击力。他们喜欢它的味道。你必须把它和战争的消极方面放在一起。但你必须记住Lee的那句话。我们为什么要做这个？我们这样做是出于获取和影响的所有常见原因。但我们这样做也是因为战争的诱惑力。我们组织制作这部电影的技术使观众能够感受到参与其中的诱惑。如果这部电影的声音和视觉效果不那么有力，那是不可能的。

全体剧组成员在菲律宾拍摄现场合影

来源：现代启示录